数字经济下新型劳动争议的司法实践

2025年07月10日 字数:1752
况和新课题。
  最高法公开信息显示,近5年,全国法院共受理新就业形态民事纠纷案件已达42万件。
  数字经济浪潮下的劳动争议挑战,裁判尺度如何?权利边界又在哪里呢?
  外卖骑手办健康证途中撞伤人保险公司赔不赔
  2021年3月,上海外卖骑手阚某刚入职不到一周,还没来得及办健康证,按照公司规定,新员工入职首周可以“边跑单边办证”,3月9日一早,站长张某在站点群里@他:“小阚,今天去医院把健康证办了,路线我发你,办完正好接午高峰的单。”
  谁也没想到,事故发生了。上午8点,在上海市老沪闵路,阚某电动车车头一歪,与钱某的非机动车撞在一起,对方的呻吟声像根细针扎在他心里。
  当交警出具“阚某负全责”的事故认定书时,他脑袋嗡嗡作响。事故发生后,阚某所在某餐饮配送公司向钱某垫付了7.1万元赔偿款。
  就在阚某忧心忡忡时,突然看到工作群里转发的保单截图:“雇主责任险附加个人第三者责任,保障限额40万元。”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自己这种情况,保险公司应该管吧?
  然而,当公司向某保险上海分公司申请理赔时,遭到了拒绝。理赔员在电话里态度坚决:“第一,只保‘送餐途中’的事故,办健康证是骑手个人事务,和送外卖无关;第二,就算赔,医疗费里的自费药得扣除。”
  2022年10月,阚某所在某餐饮配送公司将某保险上海分公司告到了上海市虹口区人民法院。
  “办理健康证是否属于从事被保险人业务有关工作,这是本案的最大争议。”案件承办法官张毅说。
  庭审中,原告代理律师拿着站长出具的证明:“阚某是受公司指派去办证,食品安全法规定,健康证是餐饮从业人员上岗必备,没有证阚某连接单资格都没有,这属于‘从事与业务有关的预备性工作’。”
  被告代理律师却摇头反驳:“保单特别约定第八条明确,只保‘从事被保险人业务有关工作’,也就是送餐本身。办健康证是入职前的手续,和配送服务没有直接关联。”
  讨论到“自费药扣除条款”时,原告代理律师举起保单复印件:“特别约定第九条是未加粗的格式条款,保险公司未重点提示说明……”
  “办理健康证是外卖骑手能够正常开展工作的前提,属于‘与业务有关的预备性工作’。被告把‘业务有关工作’限缩为‘送餐途中’,不符合行业实际,也不合理地排除了投保人的合理期待。”张毅说。
  至于自费药条款,张毅直言:“不能靠‘小字条款’免责,保险公司没尽到提示义务,该条款依法不产生效力。”
  2023年2月底,判决书下来了。当公司法务拿着手机给阚某看判决结果时,他不敢相信:“保险公司全额赔偿7.1万元?”看到法务笑着点头确认,阚某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回想起事故后那段寝食难安的日子,阚某觉得这场官司的意义不止于获得赔偿,更是给所有类似的骑手工作“正名”——办理健康证,真的算“工作的一部分”。
  最高法在发布该案例的同时,指出了该案的典型意义: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工作内容相对灵活,司法实践中,认定是否属于相关责任保险中约定的“业务有关工作”,应当依据保险合同约定的具体理赔情形,结合法律规定、企业经营范围、劳动者从业类型、从事有关行为对于完成业务工作的必要性及是否受企业指派等因素综合考量。设置雇主责任险、第三者责任险等商业保险,目的是分散新就业形态劳动者职业伤害和致第三人损害风险,保障劳动者、受害人权益。不论劳动者与企业是否建立劳动关系,企业是否参加新就业形态人员职业伤害保障试点,均鼓励企业通过购买雇主责任险、第三者责任险等商业保险,保障遭受职业伤害的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及因劳动者执行工作任务造成损害的第三人,及时获得医疗救治或者经济补偿等,分散平台企业和平台用工合作企业风险,推动新业态经济健康规范发展。
  网络主播算不算公司员工
  网络主播是公司员工吗?这是很多从业者关心的问题。大兴区法院近日通报了一起典型案例,一网络主播与企业签订合作协议,最终被认定存在劳动关系。
  2022年8月10日,某传媒公司与刘某签订合作协议,对薪资、出勤、合同解除等事项作出约定。刘某在某传媒公司从事直播带货工作,账号系公司所有并由公司管理、维护。刘某接受某传媒公司考勤、薪资等制度管理。
  2022年9月16日,某传媒公司以刘某不胜任岗位为由提出解除合作协议。刘某申请劳动仲裁,要求某传媒公司支付违法解除赔偿金,仲裁委驳回刘某的请求。刘某不服裁决结果,诉至法院。案件审理过程中,双方对是否存在劳动关系发生争议。
  大兴区法院审理认为,对于双方